3亿美元名画石沉大海

伊萨贝尔·斯图亚特·加德纳博物馆，于1903年元旦开始迎接第一批访客。作为一家私人的艺术品收藏馆，该建筑模仿十五世纪威尼斯宫殿的风格，封闭的庭院里四季如春。





伦勃朗的《加利列海的风暴》和《自画像》。其中，《加利列海的风暴》（被窃）被认为是伦勃朗生前所画的唯一一幅海景画。

维米尔《音乐会》，被认为是维米尔三十五幅画中的代表作。

提香的《欧罗巴》，被认为是加德纳博物馆里最著名的画，但窃贼没有到3楼拿走这幅画。

伦勃朗的《穿黑衣的夫人和绅士》（被窃）。



1990年3月的一个深夜，美国波士顿伊萨贝尔·斯图尔特·加德纳博物馆发生了一起离奇盗窃案。两名毛手毛脚的窃贼骗过两位执勤人员，盗走了13件价值连城的珍贵艺术品。这些总价超过3亿美元的名画，从此仿佛在世界上消失了，无论是在任何公开场合还是国际艺术品的地下黑市，都没有关于它们的任何消息。

15年过去了，这桩美国历史上最大的名画失窃案依然没能告破。这两名窃贼究竟是什么人？这13件艺术品如今又下落何方……重重谜团一直萦绕在调查人员的心中。

在加德纳博物馆失窃案发生15周年之际，美国《波士顿环球报》首次采访到了当晚将窃贼放进博物馆的执勤人员，了解到迄今为止最为详细的案件细节。与此同时，一些调查人员曾经追踪过的线索也逐渐浮出水面，比如，有目击者表示，曾在窃贼进入博物馆前看见过他们。此外，在1994年，还曾有一位神秘人物来过匿名信件，表示愿意帮助促成这些名画的归还，但不久这位神秘人物却中断了和博物馆的联系。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加德纳博物馆都认为，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希望的一条线索。

加德纳博物馆发出呼吁，希望那位11年来销声匿迹的神秘人物能再次和他们联系。同时，博物馆还表示，如果有人能将这些失窃名画完璧归赵，他们将提供500万美元的酬劳。(本报综合报道)

案发：“警察”从容闯入

本报综合报道　对于23岁的伯克利音乐学院学生来说，在加德纳博物馆里当值勤人员，无疑是世界上最乏味的工作。当然，这也是一份最完美的工作———白天，他可以忙着搞自己的摇滚乐，晚上则到夜总会做些兼职表演，然后赶在午夜之前溜回博物馆值晚班。

案发15年之后，这名当时的值勤人员在不公开姓名的情况下，接受了《波士顿环球报》的采访，这是他首次对媒体谈起那次盗窃案。由于他不愿透露姓名，文章只能以“摇滚音乐家”代替。在采访中，他坦白说，案发前几个月，他会邀上几个好友到博物馆开聚会，一边喝得酩酊大醉，一边欣赏墙上价值连城的名画。

“警察”要求进入博物馆

不过，这名大学生坚持表示，案发当晚，当他在电子监视器上看见两名穿警服的人时，他是非常警觉的。那两个人从博物馆侧门外的对讲器上告诉他，博物馆里发生了一些“骚乱”，他们必须进去调查。这名大学生回忆说，当时自己以为这两名“警察”肯定是在追赶某个闯进博物馆的逃犯，于是他给他们开了门。实际上，这四个人都称不上“老手”。一边是两个没有多少经验的窃贼，另一边则是两个没多少经验的值勤者：“摇滚音乐家”和他的朋友。

案发前曾有奇怪抢劫

就在盗窃案发生的前两周，博物馆附近发生了一起抢劫案。一位值勤人员从电子监视器发现，马路上的一名年轻男子正遭另两名男子攻击。有个年轻人，用力撞博物馆的侧门，可能试图请求帮助。不过，这名值勤人员并没有给他开门，而是告诉那个男子，他会替他报警。奇怪的是，在警察赶到之前，3名男子，包括遭袭击的那名男子，竟然一起跳进一辆汽车跑了。难道，这就是那伙窃贼企图进入博物馆的第一次尝试？或者，他们只是想试探一下值勤人员的反应？调查人员至今也没能找到答案。

失去了唯一报警机会

据调查记录，窃贼进入博物馆的时间是1990年3月18日凌晨1时24分。

在安全控制台值勤的“摇滚音乐家”表示，他之所以决定放那两个人进来，是因为他觉得没有理由不遵从警察的命令。与此同时，这名“摇滚音乐家”犯下当晚的一个致命错误：他从那张齐胸高的安全控制台后走了出来，这样他就失去了按动身后报警器的机会，那是博物馆里唯一一个能向外界发出求救的报警器。事实上，博物馆的这个薄弱环节早就被发现了，安全系统也正在改造中。“摇滚音乐家”回忆说，两名“警察”要求他走出控制台后，就命令他趴在墙上站好。紧接着，他就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手铐铐了起来。

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，“音乐家”和他的朋友的手脚和脑袋就全被胶带绑了起来，两人被带到博物馆的地下室，分别绑在两根柱子上。当时的时间是1时48分。在接下来的57分钟里，两名窃贼就畅通无阻地“逛”起了画廊。

地下室里唱歌打发时间

据悉，拿完这些名画后，两名窃贼又到地下室去查看了两名值勤人员的情况。2时28分，即两名窃贼进入博物馆后的第64分钟，他们回到了安全控制台，此时他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。虽然两名“警察”把监视器的录像带取走，但却忘了扯掉移动探测设备打印出来的记录。13分钟之后，他们开始从博物馆撤退。

此时，在地下室里，两名值勤人员并没有听见窃贼离开的声音。他们整晚都被绑在地下室里，直到早上8时15分警察才进入博物馆。“摇滚音乐家”回忆说，开始他还以为窃贼会把博物馆给烧掉，当他发现窃贼并没有这个打算时，松了一大口气。为了打发时间，他被绑在地下室时还哼起了自己喜欢的一首摇滚歌曲———鲍勃·迪伦的“我将得到解脱”。

　　现场：拿走无价之宝

本报综合报道　从博物馆移动探测系统捕捉的声音看，两名窃贼径直来到了2楼，在那里分头行动：一名窃贼去了荷兰厅，另一名窃贼则前往博物馆正门楼上的肖特画室。

在荷兰厅，窃贼拿走了荷兰画家伦勃朗4幅画作中的3幅，这4幅画还是加德纳博物馆的创建者加德纳女士生前买来的。本来，窃贼还想拿走第四幅———一幅画于1629年的大自画像，不过这一幅显然太难取下来，窃贼也就只好作罢。

尽管这样，窃贼还是拿走了加德纳博物馆里的无价之宝，其中最重要的属伦勃朗的《加利列海的风暴》和维米尔的《音乐会》。《加利列海的风暴》被认为是伦勃朗生前所画的唯一一幅海景画。而《音乐会》则是维米尔所留下的约35幅画作中的代表作，在今天的艺术市场上，他的任何一幅画价值至少都在5000万美元以上。

然而，窃贼却并没有对这些大师的作品表现出应有的尊敬。《音乐会》是被从框架中敲下来的，《加利列海的风暴》则被从外框里割了下来。另一幅法国印象派大师马奈的作品也被从木框敲了下来，木框后来被留在了安全监控室里的一张椅子上。

在肖特画室里，窃贼拿走了印象派画家埃德加·德加的5幅画作。窃贼甚至还试图从壁画厅里拿走一面拿破仑战争期间的旗帜。可是由于这面旗帜被很多小钉子牢牢固定在框架里，窃贼无奈之下，只好偷走了放在框架上面的一只镀金老鹰。

调查人员相信，最后这件物品应该是窃贼们给自己的战利品。

调查：悬案扑朔迷离

本报综合报道　失窃案发生之后，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博物馆请来的好几名私家侦探，开始调查每一个可能的线索。然而，他们追踪了数百条线索，还和几十个声称知道失窃画作下落的人进行了接触，最后依然一无所获。

匿名信件成最有希望线索

然而，1994年4月下旬，加德纳博物馆意外获得了一个迄今为止最有希望的线索。一名神秘人物给他们寄了一封匿名信，从邮戳上看信是从纽约寄出的。这名神秘人物信中表示，自己可帮助促成归还这些画作。不过，他提出博物馆必须拿出260万美元来做交换，而且还要保证不对窃贼和这些画作目前的拥有者进行起诉。由于牵涉到免除司法起诉，博物馆将这封匿名信交给了FBI。

　　报纸暗藏秘密联络方式

这位匿名人还为博物馆想好了一个秘密的回应方式。他表示，如果博物馆愿意进行谈判，必须在1994年5月1日出版的《波士顿环球报》上，把数字“1”插进美元对意大利里拉的汇率里。结果，在那一天的报纸上，美元对里拉的汇率价表前确实多了一个数字“1”。

当时在《波士顿环球报》工作的编辑马修·斯多林回忆说，他得知了这封信的内容，并在FBI波士顿办公室侦探理查德·斯文森的要求下，同意把数字插进汇率里。不过他必须很小心，不能把汇率搞错了。因此，那个“1”字和真正的汇率数字隔开了一点距离。

　　神秘人物停止联系

在接下来几个星期里，博物馆收到了神秘人物的第二封来信。这位神秘人物说，看到博物馆有兴趣进行交易，他觉得很受鼓舞。不过，来自国家、州和地方的执法机构都对他的匿名信件显示出了很大的兴趣，这显然让他引起了恐惧。这名神秘人物无法确定，博物馆和政府究竟是对归还画作感兴趣，还是对逮捕自己感兴趣。

他在信中表示，如果他觉得有可能继续谈判，他将提供给博物馆一些关于失窃画作下落的线索。然而，从此以后，博物馆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。

　　窃贼行为让人琢磨不透

与此同时，调查人员也一直试图从窃贼对画作的选择上寻找线索。他们一直都觉得奇怪，为什么这两个窃贼从肖特画室里拿走了德加的一幅钢笔素描，却没有拿走就在边上的米开朗基罗的作品。相比之下，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要比那幅钢笔素描的价值昂贵很多。移动探测器的记录还显示，窃贼根本没有到博物馆的3楼，而整个博物馆最珍贵的画作———提香的《欧罗巴》就挂在那里。

此外，窃贼为偷走拿破仑旗帜所花的大气力也很让人费解。他们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呢？失窃案发生后，除了对执勤人员进行问询之外，FBI和波士顿警察的犯罪现场分析家还连续在现场察看好几天。他们在打碎的框架上找到了一些模糊的指纹，但在FBI的数据库中却找不到匹配的指纹。

　　归还：等待遥遥无期

本报综合报道　尽管盗窃案整整15年都没有告破，但FBI探员凯利和加德纳博物馆馆长安妮·霍利都表示，他们对失窃画作能够回到博物馆依然抱着乐观的态度。霍利说，2002年，英国伦敦的泰特美术馆里两幅19世纪英国画家特纳的作品，在失窃8年之后还是平安地被送了回来，这让她觉得很受鼓舞。

乐观归乐观，失窃画作究竟能否被归还依然还有很多变数。FBI表示，在历史上，失窃的艺术品只有5％最后回到了真正的主人手中。不过，“失踪艺术品记录组织”负责人朱莉安·拉德克里夫则表示，这些画作会被归还的可能性大概有20％，因为很少有人敢买全世界都知道是被偷走的画作。

拉德克里夫说：“从一定程度上来说，还是很有希望的。归还画作来换取赏金，或是换取部分法律上的好处，要比试图卖掉它们的选择好得多。”